再造一张书脸
2018-01-13 10:29:07| 分类：
文学天地*散文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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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刘诚龙
商人有商人脸,武人有武人脸,农民有一张土脸,官人有一张官脸,小把戏有一张娃娃脸,鹤发老人有一张沧桑脸,那么,读书人有没有一张书脸?有的,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,但为“书”故,沉吟至今。
书,会让脸,低处高隆些,高处走低些；书,会让脸,凸出深沉些,凹处饱满些；书,会让脸,尖处圆润些,圆处方正些。读书人戴一副眼镜,眼镜会把高高的颧骨压低,颧骨太高,不吉,一双直眼,看起来好丑；眼镜会把扁扁的鼻子压高,鼻子太扁,不帅,一张好脸破坏了。书,改变脸色,黑脸红脸便渐渐长成一张白面书生脸；书,改变脸型,稍稍修正上帝设定的颧骨与鼻子走向；书,改变嘴角,改变唇吻,读了书的男士,话一出口不会是一句“娘希匹嘎”,读了书的女士,气一出嘴不会是一声“剁脑壳的”。书,让口,让鼻,让眼,让颧骨与鼻梁,按祥和移位,朝柔和改善,照精气神模样生长,向真善美方向配备。读书人,真会长成一张很高辨识度的书脸。
看过鲁迅的脸吧,鲁迅的脸刀砍斧削,雷劈剑耸,像极了张家界奇峰陡壁,想想,这张脸将是粗糙的,将是凌厉的,将是尖刻的,但鲁迅的脸不全是这样的,他眉宇间有一股书气,脸面上有一股书香,那坚硬的发型,也是既有一股怒发冲冠的精神气,又有一股仁爱收敛的书卷气。书卷书卷,书有时真是卷的,书把过于外露的剑气,会向内卷一卷,书把过于侧漏的戾气,会向内敛一敛。书里多牛人,书生少牛二；书里多霸气,书生少霸王。陈丹青有句话我喜欢,“鲁迅先生的模样真是非常非常配他,配他的文学,配他的脾气,配他的命运,配他的地位与声名”。
读史使人明智,明智是,使人眼睛明亮,读书多的,眼睛真的澄澈,不浑浊；读诗使人聪慧,聪慧是,使人耳朵聪灵,读书多的人,耳朵真的阔达,不狭窄；演算使人精密,精密是,使人五官精美,读书多的人,眼鼻口耳眉,和谐搭配,不突兀；哲理使人深刻,深刻是,使人面相端严,读书多的人,不轻佻；道德使人高尚,高尚是,使人脸品与你人品对应,让见过你的人,感觉到你的脸品对你人品非常负责。
经常看电视的,会长一张电视脸；经常看微信的,会长一张微信脸；经常看钞票的,会长一张钞票脸,经常看书卷的,会长一张书卷脸。看微信看电视看钞票看书卷,可能都会流泪,都会看成近视,却各有不同。微信电视看多了流泪,那是你身体被辐射了；看钞票看多了近视,那是你精神被污染了；读书看书看流泪了,那是你心灵生活丰富起来了,看近视了,也是因为对大千世界看得更真切了。挑灯夜读者,或西窗共读者,脸上骨骼不妄动,动必有则；面上肌肉不乱牵,牵必有方。曾国藩说:“古之精相法者,并言读书可以变换骨相。”读书让一个人始终保持着面相的安定祥和,有点乱套的骨相便按照配套的面相有序移位与有效结构,便正也如曾国藩所说,“书味深者,面自粹润。”
看看读书女人,即使老天曾经不厚爱她,让她天生歪瓜脸,但读啊读啊,面相配置不全,配置不准,配置凌乱的,比如其歪瓜脸,也是渐渐变成瓜子脸,比如其土里土气的鹅卵石脸,也渐渐长为鹅蛋脸。读书多的,不论男女,其面相不是死相,语言有味,不再“面目可憎”,那脸是活脸,生动飞跃,神采飞扬,不但五官布局从此美观,而且其表情因此丰富多彩而甚有层次感。
以润肤品而美面容,起先一定是光鲜亮丽的,以书卷气而易面相者,起先或是暗淡菜色的。世易时移,让时间过一个阶段,你再来看,一切都反转过来。润肤品换脸的,撕开其“腻子胶”,那张脸可怖死了；书卷气改面的,打开其朝天素面,都是那么丰满,好一张神脸。纵使是沟壑纵横,那也是文化的纵深。
上帝按你的自然状态造你一张肉脸,你按文化生态可以再造一张书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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