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前,中国诗坛能把诗写得可以堪称精粹的诗人不多,而雨兰却是其中不可多得的一位。还是以诗为证吧——且看她的《名字》。全诗如下:
在纸上,我随手写下你的名字
再写下我的名字
两个名字之间
有一点小小的空隙
怎么看它们都像
两个腼腆的小人儿
想紧偎着
又不敢
这是一首爱情诗。说它精粹,理由有三:其一,选择了一个恰如其分的“依托”——名字,两个名字。两个名字,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呵!但,不那么说,那样太直白,也俗!前四行是描述,也是铺垫,精到而又准确,毫无枝蔓。把两个名字写“在纸上”,并让它们“有一点小小的空隙”,简约到极致,却又充分地拉开了水到渠成的架势。其二,注入动态,让爱活起来。“怎么看它们都像/两个腼腆的小人儿/想紧偎着/又不敢”。爱的本质是放肆的,但如果将“爱”描述得酣畅淋漓,则会冲洗诗意,更有碍于精粹。于是,“想紧偎着/又不敢”两行七字,竟是如此点到为止,恰到好处,而又让人回味无穷。难能可贵!其三,让爱深不可测。我从来都以为,两性的爱是天生的,是上帝给的,是一种“下意识”,不仅美妙,而且令人神往。此诗中,那个“随手写下你的名字/再写下我的名字”的“我”,就是上帝,聪明的上帝之所以聪明,就在于让“两个名字之间/有一点小小的空隙”,于是,“空隙”一出,天下就有了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。
有一点小小的遗憾,如果把那个“像”字换成“是”字,诗就精粹得字字珠玑了。
雨兰的另一首爱情诗《说话》同样精粹得令人心仪。请欣赏——
风不说话
稻草人不说话
打盹的剽虫,不说话
天空,在我们的头顶安静地蓝着
也不说话
你眼睛里的小兽
它们想说话
一首诗的精粹,必须具备几个条件:第一,它必须干净。干净有三:一是准确,二是凝练,三是留白。第二,新鲜。不仅仅是在“内容立意上的创新”,还要在“语言形式上创新”。第三,余味无穷。说出的要少,给人回味的要多,以产生一种百读不厌的效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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