柿子 柿饼 柿霜
2016-03-25 10:36:54| 分类：
文学天地*散文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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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张国华
春节期间,已逾花甲之年的老同学们,在母校附近搞了一次聚会,实行AA制。原本想只约城区的,没想到县里的同学听说后,也大老远奔来了。相见、相握、相拥、相泣。四十余载,弹指一挥间,都白了头,都退了休,都当了“保姆”,都潸然落泪。县里的同学还捎了些土特产,犒劳大家。
席间,大家争先恐后地发表感慨、唏嘘不已。都觉得上世纪五十年代出生的这代人,磨难太多、奉献太多、遭受不公正待遇太多,想起来就心情难以平复。虽然退休了,该享享清福了,却仍然套在生活的征途上“拉犁”。
看到席间同学们勾起了伤心事,几个“乐天派”同学不断穿插幽默小段子,分发同学们带来的土特产,还将心比心,用现身说法开导大家。
这时,一位来自临朐的最年长的同学大哥,拎着一个精致的编筐,有点神秘地走到台前,顺势打开包袱,露出了一摞摞白霜裹金的柿饼,大家顿时放下筷子,停止窃语,聚焦目光听他诉说。
“谁都吃过这玩意,谁也不稀罕,但这可是我亲手制作,专门拿来请同学们品味的。这大半辈子,我们在座的何尝不像这柿饼子,何尝不像柿子、柿饼、柿霜一样,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挤压和磨难。大家都知道,我们老家一到深秋季节,满山遍沟的柿子像小灯笼一样,那好比是我们的青春年代,但味道开始是青涩的。”
“红火的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。要做成柿饼,得先将未软、没有损伤的柿果去皮,然后挂晒或在晾在席子上晒。从果肉发软时捏第一次,到反复捏扁,得需三四遍的功夫。晒成的柿饼,装入密封的容器中或堆捂在一起用塑料布覆盖,一周左右,使柿饼回软。霜降时,取出放在通风阴凉处摊开,晾干,便有柿霜逐渐冒出。反复堆捂、晾干,晾摊的次数越多,霜出得越快越好。制成的柿饼还得包装贮藏。这个过程,多么像我们的中年、壮年,历经风和雨,屡遭苦和难,挤压何所惧,百炼才成钢。再说,每个装箱的柿饼子,有薄有厚,有大有小,都得按统一的规格挤压、排放。不是让箱子适应柿饼子,而是柿饼子必须适应箱子。想想看,我们在座的哪一个不是像挤扁了的柿饼子一样,逐步学会了生存,学会了与人沟通,学会了适应整个社会。有人说白发是人生历练的象征,我说人生就是一场持久的历练,遭受的磨难越多,心理承受能力越强,成才、发展的机率才会越高”。
越说越激动,这位老同学挑出其中一个最大的柿饼,指着外面的白霜说:“可不要小瞧这柿霜,这是从里到外形成的葡萄糖结晶,类似蜜饯外面的糖浆。柿霜就好比我们这帮熬出来的老伙计啊!别看我们在座的已经须发斑白,但大风大浪都过来了,经验丰富,技艺成熟,影响很大。现在,活着就是胜利,健康就是幸福,有什么想不开的,别自己找不自在。社会继续倚重我们,孩子们继续依靠我们,说明我们像柿霜一样仍有价值,给脸得赏脸,有粉得搽在脸上,还有什么觉得委屈的呢?”
听君一堂课,胜读十年书。同学们面面相觑,都感到不虚此行,纷纷伸出大拇指,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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