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韩瑞武
午后,阳光透过窗子铺满了桌面,烘起的温暖有六月般的感觉,仔细地看一下窗外的泡桐树,只有一两个干枯的树叶挑在枝头了,哦,是真的到了冬天了。
鸢都的时令也算是四季分明,当你匆匆地走过街头,当你悠闲地穿过公园,却发现还有许多的树叶,正在以不同的姿态飘进这个冬天。
我向来是习惯于通过观察树叶来感受季节变换的。大多的树叶在立冬前后就开始飘落了,其实冬天就是伴着那一片片树叶飘过来的,不管是红色还是黄色,不管是枯萎还是挺拔,留下的便是时光的印记,也便成了对秋的怀念。
我在立冬的时候特意去了安丘的青云湖和青龙湖湿地。踏着午后的阳光,徜徉在湖光水色中,岸边仍见柳色青青,全然不是冬日来临的样子。偶有杨树的落叶飘扬,虽是伴着地面微枯的草色,但仍不显颓败之景,倒是河边的芦苇荡,已是败絮纷飞,昭示着秋色已将尽矣。然而,青龙湖湿地中的景色却是截然不同,因为有着成片的树,除了果树,还有各种栽植的树种,经过霜打之后,挂满了各种颜色的叶子,红的、粉的、黄的都有,走在弯曲的小路中,各色的树叶不时地落在头发上,脖领里,抬望眼,曲径通幽处,已分不清哪棵树的叶子黄,哪棵树的叶儿红了,只好任性地踏着一地落叶,就仿佛是走在彩缎上,迎着阳光,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。
立冬后也没有感到冷,在一个微风暖阳的周末,我骑车去了禹王湿地,那里却是另一番景色。早听说禹王湿地是万亩荷塘,接天连日无穷尽,但在初冬时节却是枯黄一片,没了生机,湖边的白杨树在风中挣扎着,抖动着,树叶儿已是枯黄了；倒是柳树叶儿还有一些青绿,增添了几分生机；垂钓者挥起的钓竿和池塘中野鸭的欢叫声,仿佛述说着昔日的喧闹。而此时,我独自一个人骑行在环湖的小道上,感慨更多的是,在这繁花褪尽的荷花园中,你来欣赏的是什么呢?人们总是关注世间那些光鲜的景色,等那景色衰退时早就被人遗忘了,而来年鲜花再盛开时,人们又趋之若骛了,如此而已。我却是第一次来到这儿,透过无尽的荷塘的残枝败叶,惟有幻想着夏日的盛妆,徒增几分心中的豪迈。因为在此时,只有冬日的落叶伴着我。
但我知道,落叶就在花尽处。禹王湿地东行不远,就到了白浪河了,河边的柏油路直通市区,我沿河西岸南行,领略了十几公里杨树叶子飞扬的盛况,真的,是盛况。那河边,基本上全是白杨树,南风吹起来了,虽然不大,但对于我来说却是逆风,顿时感觉到了风的力量。那半枯的杨树叶子,或紧或慢地顺着风飘下来,耳边的风如舞曲般伴着飞舞的落叶,有时是一片一片地落,有时是一串串一缕缕地落,拍打着我的脸,挂在眼镜架上,钻进脖子里,我就像是在踏着这舞曲往前冲了。当然,在这个季节,市区的好多景致也正伴着冬的到来,最特别的感受就是小雪时节的那场雪了。早上推开窗,看到地面上的雪早已融化了,而花坛中的树叶上却是有着一层层的雪,树叶还是青青的、硬硬的,还有点儿茂盛的样子,那白白的一层雪儿覆盖在叶面上,仿佛是白衣娘子静静地躺在绿色的地毯上,那青翠欲滴的样子,谁都不忍惊动她。或有几片枯叶,伴着雪儿轻轻地飘落下来,但也在倾刻间一起融化在树下的草丛中了。
看着这些飘去的落叶,我总是在想,那些早已化作春泥的落叶,明年是不是更早地迎来春天呢?有时又觉得,一年四季中,更多的还是,那些早落的树叶明年来的更晚些,而晚落的树叶明年会来的会更早些,勤奋的总是勤奋。就像这柳叶,现在还有许多在风中摇曳呢,不知是树叶太眷恋着秋,还是冬太残忍,即使她已变得干枯了,也不愿离开那柳条,也许是树叶在恋着大树吧,只有在阵阵北风刮来时,才不舍般地一片片落下来,然而,在明年二月东风回来时,却是柳叶最殷勤地迎着春的到来。
雪莱说,如果冬天来了,春天还会远吗?
今天,虽然没有雪来,但春天却早已向我们走来,从那片树叶飘落时就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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