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李泽
回家准备婚礼,晚上了,突然想起来头发还没有理。
揣上50大元出门,现在在城里理个发大都需要二三十元,村里的理发店想来没有这么离谱,但随着市场行情的水涨船高,也应该涨了不少。小时候的那种5毛、1元的理发店,恐怕再难遇到了。
到了村西,突然看见熟悉的“理发店”木牌,现在的理发店基本都是“美容美发”的时尚招牌,这样的木头牌子不多见,在夜色里,没有冷清却有点乡村特色。
进门,发现也是老熟人,记得小时候他也在理发,那时候还是低矮的石头房,几把暖瓶,一个台面,一张老式升降椅。如今,他的门面房换成了楼房,只是,老式升降椅还在,供客人等待休息的长椅还在,还有洗头的水箱也是二十年前的模样。
他已经不认识我了,小时候,几乎我每次理发都在他这儿。有一次,他这儿人多,我就去别的地方理,可理完回家了,母亲发现发型难看,又带着我找他给修了修。那时候,村里人是很相信他的手艺的,就像现在,我理发的时候,长椅上又坐下了许多等待的人。
闲聊家常,他有点耳背,总是我说两遍他才听清。问我是哪个村的。我笑了笑说,咋了叔,你不认识我了吗?我小时候经常在你这推头呢。
他很吃惊,呀!你也是这村的么?我咋没见过你啊!你哪窝里的啊。我说,邮局那的啊,东边。他说,邮局那?你姓么啊?我说,姓李啊!
他吃惊地凝视我半天,问道:姓李,你是不是四哥跟前的啊?我说:是啊!
他无比地兴奋:哎呀,可不得十好几年没见过了,都不敢认了呢!你们出去上班的不常回来,可是不敢认呢!
临了,理完了头发,我要付款,他却连连推辞。我说该给的还得给,不收怎么能行。
他伸出3个手指头,说,要不就给3块吧。
3块?这回吃惊的是我。
出了理发店的门,夜色更重了。村里车不多,几声犬吠,像在说着什么。
回到家里,母亲问我,在哪推的?我说,西边那个叔那。母亲说,哦,他那啊,他不定认识你了。我说,可不是啊,都认不出了,后来聊起来才认出来。母亲又问,推头几块啊?我说,3块!母亲说,俺儿面子还怪大来,你爸他们都是4块。
我知道,一元钱,在很多大城市,并不能体现什么。
可是,在村里,它叫乡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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