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羊人的快乐
2015-09-28 16:30:05| 分类：
文学天地*散文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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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马卫
朋友远道而来,我作陪,去看位于长江南岸的石人。
石人,就是一尊像人的石头,位于我居住的万州城郊,离城约十公里处。我们乘车,约半个钟头,就到了山脚,然后拾阶而上,再约半个小时,就到了石人的身下。仰望这风化的石头,是大自然鬼斧神工,比神女峰还像。
拍了照,就往下走,刚好,一位牧羊人在路旁的草丛间放声歌唱。他唱的,不是民歌,而是标准的摇滚——“我想要怒放的生命……”
尽管有些跑调,但在这空旷的野山,仍让我们感动。我们听完了这曲,才走向牧羊人,他很有些不好意思,看他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。
给他敬上烟,随地一坐,就开始了攀谈。
你家是哪儿呢?就前面几里路,塘角村五组。这些羊都是你的?是的,年前有一百多只,现在仅三四十只。牧羊能赚钱吗?能赚,只是不多,一是现在的饲料涨价,二是现在的野草越来越少。和打工相比,哪个更赚钱?打工赚钱些,可是我更喜欢放羊。为啥?你看,我一个人,在这山野,多自在。
是啊,我们这些城里人,不是为了自在,来到乡村干嘛?我们身上受的禁锢太多,我们身上受的羁绊太牢,我们身上受的制约太密。经济的、情感的、社会的。
我每天呼吸新鲜空气,吸氧充分。
当然,这一山的氧,任他吸。
羊每天要跑五六公里,我也要跟着跑,身体练得结实了,一年四季,从不害病。
确实,我们裹着厚厚的羊毛衫,他只一件单衣。
即使牧羊不赚钱,我也是快乐。想唱就唱,想哼就哼,想早点收工就早点收工。打工是不可能这样的。以前我在味精厂打工,早上五六点钟就要起床,晚上七八点钟才回家,累得连洗澡都没有力量。
嗯,农民工嘛,干最脏最累的活,拿最低的钱,还得落下城里人的白眼。
他的质朴让我和朋友深为感动。这才是怒放的生命。
我和他相约,腊月我来买一只羊过年。他说,行,你腊月二十到二十九来,我每斤便宜一块钱。
牧羊人的生活,这是我们这些文人所向往的吗?只是我们谁也不会去牧羊,不仅仅是我们有些面子关过不了,最根本的是,我们受世俗的牵挂,无法做一个自己决定自己命运的人。像我这样以写作为生的,看似自由,其实不然,每天码字,天天发稿件,还得拼命读书,也就混个温饱,和一些虚名儿。
也许等不到腊月,我就会再去那儿看望牧羊人,因为他的那份自在、洒脱、达观,让我无法忘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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